禾老太太十分气愤:“我咋吵吵了,啊,我咋不让一家子过年了,咱家啥都没买,我这不是想着一家子过好这个年才舍出去这张老脸,让三房给咱送东西过来。合在一起做饭,咱家能省出多少东西!”

禾老爷子吵不过她,只摇摇头:“你啊,就是太要强,老三那不也是你的儿子,人家送多少是心意,你这当娘的朝他伸手要,也怪不得孩子会不舒服!”

三房人不高兴,禾老爷子都知道。

禾老太太一仰脸,气势十足:“我干啥为他要,他不主动给,那我只好厚着脸皮要了,他是我儿子?哼,我有四个儿子,他却早早就撺掇着跟咱分了家,分家的那会儿,我就不再当他是儿子了,我还有三个儿子呢,哪个都能好好伺候我孝顺我,不稀罕他这一个分了家的!”

禾老爷子便无可奈何:“你跟小辈赌气干啥,这话可不能胡说哩!”

两个老人在屋里拌嘴,殊不知窗外有耳,七宝将这些对话全部听在耳中,心里气愤不已,但还知道分寸,直接去找了禾早,将这些话告诉了她。

禾早惊诧万分,然后偏着头夸赞对方做得好!

七宝小拳头握紧,小脸绷紧:“二姐,咱奶太欺负人了。”

他真的要受不住了。

禾早掐掐他肉肉的脸蛋,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。

后者的眼睛便发亮起来。

等到吃饭的时候,七宝就像鹦鹉学舌一样,将那些对话重复了一遍,禾老三的胃口全都没有了,有些震惊地看着七宝,七宝堵了嘴低了头,不与他对视,也不说话,其他人亦是如此,屋内一片安静。

禾老三呆了呆,颓然放下筷子,整个人十分落寞。

看他的模样,是十分可怜的。

禾早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。

禾春儿更是个心软的,一直偷偷看向对方,生怕他受到的打击太大,会忍不住。

陈氏与禾老三下午就开始了冷战,到现在也没和好,听到七宝一说,就有些担心禾老三,但是,几次抬头,到嘴边的话却又总是咽回去。

她干脆不开口。

一顿饭悄无声息地过去了。

等晚上与陈氏,禾老三告别,回去睡觉的时候,禾春儿就叹道:“咱奶说那句话实在太不应该了。”

她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七宝:“七宝这句话不该说!”

七宝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低了头不吭声。

禾早摸摸他的脑瓜子,主动揽责任:“这件事是我的错,七宝先来找我,我让他说的。”

禾春儿就无奈看着她:“你就是好强,这种话咱该瞒着才对,你还一脚捅到咱爹那里去。这不是挑拨咱爹和咱奶的关系嘛!”

最后一句话,怕被人听见,她将声音压得很低。

禾早却有相反的看法:“咱这咋会是挑拨,咱们是诚实,将咱奶的原话说给咱爹听,也让他听听,他心目中那个事事孝顺,事事优先的娘,却是怎样看待他的!不就是咱分了家骂,所以,咱家就成了外人了……可偏偏,咱家逢年过节做衣裳给银子,平常也会端了饭啥的,这和养老有啥大区别啊?”

“没区别,所以才得让咱爹知道,老宅的人对他到底是啥态度。”

四宝也说。

“咱家的老屋子太冷,我等会儿多拿点炭过去,再给咱爹娘送两个热水壶。”禾春儿又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