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来探望禾老三的人就多了起来,现在三房今非昔比,村里头不管是有钱的没钱的,都想和三房搞好关系,因此趁着下午的空,提了东西过来。

大多都是几尺粗布,两碗小米,或者是一篮子鸡蛋,都是庄户人家常用的东西,别人尚可,只禾老太太非常兴奋,完全忘记了中午与三房吵架的仇,主动帮忙。

而她的帮忙,却是请客人们先去上房坐坐,既然进屋了,那客人的东西就都留了下来,与禾老爷子,禾老太太说两句话后,再去三房。

有的精明点的,直接提着东西进上房,却不肯坐,只站着打声招呼,就又提着东西去了三房。

禾老太太当然是跟着过来的,笑得一脸慈祥,坐在三房的椅子上不肯走,本来屋子就不大,又来了客,几个孩子都被挤出了外面。

等客人走后,禾老太太也要回上房,手里就提溜着东西,却是已经经过禾老三的同意,将人家送上门的礼给拿走了。

禾春儿叹口气:“咱爹太容易被骗了,咱奶那么哭两句,咱爹就没辙了!”

哪怕是吃再多的亏也一样。

也亏得三房的人不把庄户人家送的东西放在眼里,就像是送来的那些粗布,颜色也是耐穿的青蓝色,料子也粗,三房的人如今基本不穿了都,让禾老太太拿去也无所谓。

“怕就怕咱奶会养成一个坏习惯,以后看见咱家有啥好东西,直接上门来拿!”四宝道。

七宝嘟着嘴:“她拿的还少啊,之前支使着大央哥到咱们家拿过多少东西。”

禾早想了想,却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
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她。

禾早便笑道:“亏得咱奶不知道啥是好东西,总是看中剪子,斧头和咱家的松花蛋啥的,她要是心再大点,朝咱们家拿金簪子银簪子就坏了!”

一想,确实是。禾春儿几个人也都忍不住笑了。

到得半下午的时候,与禾老太太熟的村人上门了,也没拿东西,就过年炒的肉菜,端了一碗,或者是直接端了一碗饺子,一进了门,倒是大模大样,先四下里打量一番,然后坐下来,就开始训斥起陈氏与禾老三来:“大半年的都不在家,这在家了,你作为儿媳妇,也不知道去那屋里伺候公公婆婆,你家现在是发达了,但是做人的根本可不能忘哩,老三也是的,也不说说你媳妇!”

这话,一听明显就是禾老太太请来当说客的。

禾老三与陈氏脸色都变了,外面坐着的禾春儿等人脸色也变了。

禾老三为陈氏分辨:“倒是想要尽孝哩,我一跌伤,现在住在老宅,还麻烦二老呢,但是我不能动弹,身边断不了人,只能让娃她娘伺候我,二老那里倒是耽搁了!”

来人却摇头:“你这是找借口啊,老三,你家孩子一大堆,咋不能伺候你,你们在老宅里住,本来就是麻烦你爹娘了,所以也得分出一个人去那屋里伺候!”

禾老三干咳了一声,想要辩解清楚,但是他嘴笨,怎么也辩解不清。

屋外却突然传来禾早清脆明亮的声音:“笑话,咱都分了家了,过年又给了几十两银子的养老钱,咱爷奶就是干啥都够,一年那是足足的,咱还伺候啥老人,咱爷奶是真不能动弹了,躺在那里指着人伺候哩?就是真需要人伺候,那没分家的大房,二房,四房的人都干啥吃的,给二老做饭洗衣,十来口人,连这个也做不了!如果真做不了,那咱们也该去告官了!”

禾春儿就笑嗔道:“你这人,脾气还是这么急,我就说了这么一句!不过是想着咱爹娘在老宅里住着,咱得尽尽孝心!你就说了这老大一通!”

“尽孝心中啊,大姐,咱现在一点也不敢麻烦咱爷奶,都是自家在小炉子上做饭的,咱以后做饭的时候,专门给咱爷奶做一碗菜,尽尽心意就中了,但是可不能说把咱爷奶的饭给包了,那让外头人咋想,说咱只顾着自己孝顺,不让咱大伯二伯四叔尽孝了!那咱家的名声也坏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