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苗一直在观察靖中太子的反应。

她看得出来,他非常反感蛊虫这种东西。

具体原因她不知道,姑且认为是出身高贵、没经过什么事的人,厌恶恐惧这种神秘可怕的虫子吧。

她笑笑,拿起玉筒,翘起兰花指仙女儿似地轻轻一抚,蛊虫便不叫了,再莫测高深地将其收入怀中。

靖中太子皱着眉头道:“你怎么做到的?”

禾苗莫测高深:“因为我有家传绝学!”

天知道,这凶物刚出来时叫得那个欢,她被吓得那个惨,手忙脚乱将它藏到布垛最深处去,好半天才想起来该怎么治它。

方法也很简单,就是用逼它出腹的药酒抹在手上或是身上,它感受到威胁就乖了。

何蓑衣是个传奇,奸诈博学,又是昆仑殿主唯一的传人,他和他的子女懂得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正常。

靖中太子毫不质疑,安静吃饭。他这几天为了抓捕禾苗,也是没吃好睡好。

二人安静有礼地吃饱了饭,坐着谈条件。

“你要我送你们到哪里去?”靖中太子优雅地煎茶、分茶,递一杯给禾苗:“只要你说出来,我便是拼尽全力也要把你们送到。”

好大一个坑呢,她若是说出来,岂不是让他知道她的同伙和据点了?

禾苗微笑:“不敢有劳殿下,我琢磨着,近来风紧,日子不安生,天气又不好,我带着两个病患,哪儿也不好去,不如就住在东宫养着。”

她早就算计好了,圆子隔了这么多天才让梁君给她送东西进来,这很不正常。

梁君也不爽快,吞吞吐吐的,这说明外头一定是发生了大事。

这种时候,她带着他们出去,一点好处都没有,不如赖在这里,唬住靖中太子,反而能博得一线生机。

她的要求出乎靖中太子的意料,但是仔细想来这才是最聪明的选择。

他收了笑容,冷冷注视着禾苗:“你想如何?外间风紧,难道东宫不紧?”

禾苗逼近他:“东宫再怎么紧,也没有外头紧,我不是平安在此住了将近半个月么?什么事都没有,可见殿下御下有方,护得住东宫!”

“既如此,便住着吧。不过作为房费,你得先告诉我,楚楚的子蛊在哪里。”靖中太子也很爽快,等同默认了外头果然很紧。

“百尺。昭王府里有个男宠名叫百尺,他便是那个掌控者子蛊的人。”

外面果然是出大事了,禾苗的心直往下沉,毫不含糊地把百尺送给靖中太子做了开胃甜点。

“来人!”靖中太子断喝一声,立刻有人悄无声息地进来,跪在一旁听令,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,前往昭王府一探究竟。

禾苗打个呵欠:“真是不好意思啊,我身上的怪味儿一定把殿下给熏坏了。”

“还好。”靖中太子晓得她是在赶人走,便起身道:“这几间屋子都是你的,稍后我会拨人来伺候你,随便使唤,不听话了也可以管教,只是别打死打残就好。”

他爽利地带着手下的人一阵风地退出去,同时带走所有需要撤下的杯盘碗盏与脏污之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