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早就微微惊讶。

车嬷嬷与春晓几个都有些呆住了。

那窦氏见禾早迟疑,就噗通一声跪下,又磕了几个响头,然后拉着彩彩对禾早说道:“我知道奶奶家里富贵,身边教养的丫头都不一般,我彩彩也是个乖巧听话的,不管是劈柴做饭这些活计她都会干,求奶奶留下她吧!”

彩彩像是吓着了,站在那里,眼里含着泪,不敢吭声。

窦氏见到她这幅模样就生气,拍了下她的肩膀,责怪:“你这个孩子,在家里都教你什么,怎么连人也不会叫了,越大越不通气!快跪下,求求奶奶收留你!”

彩彩挨了几下子,实在忍不住,小嘴一扁就要哭。

禾早就微微皱眉,坐直了身子。

春晓就厉声斥责道:“这位大娘,你要教训孩子回家教训去,当着我们奶奶的面,这是要做什么!我家奶奶自怀孕后,我们连大声喘气都不敢,你这媳妇却还当着奶奶的面大声唾骂孩子!真是不知所谓!要是再这样,请你们立刻出去,以后不许登门!”

春晓那张嘴,就是当着世家大族的主母的面,也是不肯饶人的。

更何况只是个小小的农妇。

窦氏的脸当即就惨白了,她看看春晓,又看看禾早,急忙说道:“不是,不,我,我只是……奶奶,我是真心想送彩彩这孩子给您使……”

她还要说什么,却被禾早阻止了。

禾早哪里能不明白她想干什么,无非是见她对彩彩好,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挑拨,心里就起了想头,觉得将彩彩送到她身边当丫头,以后肯定会很出息。

但是,她轻声开口:“你知道让一个丫鬟給我使是什么意思吗,这表明你的孩子从此后要入奴藉,生死再也不由你们父母!她要是做错了事,我是能够打杀的!”

她每说一句,窦氏的脸就变得惨白一下。

而彩彩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,很迷茫的看着禾早。

她说的话,她统统听不懂。

禾早心里叹口气,车嬷嬷说得对,她如今与这孩子不是一个阶层的,但如果很明显的偏爱她,对她反而不是好事。

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。

那一直不吭声的彩彩父亲,看着就像是个庄稼汉,此时才轻声:“每个月的月银都有一二两银子!”

窦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,她看看彩彩,咬咬牙,便又给禾早磕了个头:“奶奶,我相信奶奶是慈善之人,无缘无故也不会要人性命……我家里也困难着呢,就求奶奶发发慈悲,买了彩彩吧!”

禾早的神色已经变得很冰冷了。

她自己差点被人卖了,所以对能狠下心来将孩子给卖掉的父母深恶痛绝。

她对窦氏一点好感也没有了,淡淡说了一句:“既然你们两个都考虑清楚了,那就把卖身契签了吧,但是我要提前说一句,过了这两个月,我就会带彩彩离开,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来!你们母女也永远不能再见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