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大早,禾早就听到窗外面传来禾冬儿神气的声音:“快打了水来我洗头,谁会涂抹胭脂的,来给我涂抹,还有,我的衣服都旧了脏了,去给我拿两件刚做出来的衣服来,要今年县城流行的新花色,我昨天在街上看到了,可是老不错哩!”

然后便是清欢忍气吞声的声音:“冬儿姑娘,我家二姑娘的衣服倒是有两件没上身的,但是您穿上却是不合身的,这一时半会儿,去哪里给您做出来一件衣服,不如,您先将就着穿旧的?”

禾冬儿已经提高了嗓门:“没有合适的不好去街上买,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县城,都买不着一件衣服!”

清欢吞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:“买倒是容易买的,就是……”她的声音压低了些,似乎很难为情:“没有钱!”

不知道是不是禾早的错觉,院子里所有的声音似乎都静了一静。

然后是禾冬儿气呼呼的已经变了型的嗓音:“没有钱,那你是咋做丫头的,没钱不会找我三婶要!有你这么伺候人的丫头吗!”

清欢便强笑了下:“冬儿姑娘这话是难为奴婢了,奴婢是哪根葱哪根蒜,哪里敢自家去找夫人要银子,夫人不把皮活剥了我的!”

禾冬儿气得跺脚:“让你去你就去,你咋这么磨叽!”

清欢轻声:“如果冬儿姑娘缺钱用,二夫人也没钱的话,还请冬儿姑娘先请示我家夫人,有了我家夫人的吩咐,奴婢才能去买衣衫呢!冬儿姑娘如果现下没有事,那奴婢先告退了,二姑娘那里还要我伺候呢!”

说着,转身就走。

禾冬儿在后气得直跺脚。

清欢轻声推门进来,见到禾早已经坐到床上了,先是一怔,然后便是不好意思:“二姑娘醒了?都是奴婢不好,刚那么大声,吵醒二姑娘了!”

其实,禾早本身是一个很随性的人,对丫头下人也没有太多的要求,也不喜欢摆主子的谱。

但是,清欢与橘红在她面前,不由自主就带了几分恭敬与小心。

禾早笑笑,在清欢的服侍下洗漱后,便往外走去。

橘红昨天她已经让先去服侍刘氏了。

三房家的下人并不多,又来了三个主子,禾春儿的是要带去做陪嫁的,禾早便将橘红贡献了出来,去伺候刘氏他们,也算是在敌人内部插入自己的人马。

橘红本身也是伶俐的,自然懂禾早的意思。

吃早饭的时候,家里多了三个人,三房的人都不太习惯。

本来吃早饭是他们一家子交流今天一天的计划的时候,这会儿却不好说了。

又不好冷落刘氏几个,陈氏做的就是一直夹菜,直到把禾秋儿禾冬儿的碗给夹得满满的。

刘氏则亲切地与四宝七宝说话。

她知道禾早的厉害,不敢在她面前太过放肆,就是跟她说话,也是不由自主就带了两分的讨好。

等吃完饭,禾冬儿忽然委屈地对陈氏说:“三婶,我都没有衣服穿,家里也没有钱给我买,刚才我让丫头给我买,她竟然跟我说没有钱买不起,你说这话可笑不可笑,谁不知道三叔三婶家里是最最富裕的,钱财多得都可以从库房里堆出来……”

她这话,明显要更成熟一些,一定是禾秋儿教给她的。

陈氏很是尴尬,这样明目张胆要东西要钱的,给吧心里头实在不痛快,不给吧,又拉不下来那个脸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