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是知府衙门里的一个从事,管着些许杂事而已。”禾春儿兴致缺缺。

禾早微微一笑:“这话要是让李公子知道,怕是要闹得不可开交哩!”

她原是一句玩笑话,禾春儿却正色说道:“早儿,这话一个字儿也不能提。”

禾早就点头:“我晓得轻重哩。”

禾春儿低下头,神情恍惚,思路回到了刚才崔大宝跟自己说的几句话上:“你现在都破相了,能做一个官员的继室,也算是你好运了,是你哥哥我念着骨肉亲情,才将这大好机会让给你哩,你不应不识抬举……”

禾春儿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。

自从她在家里养伤,已经过去半年,但是这个声称骨肉亲情的哥哥,昨天才只是第一次登门而已,见了也不问她的伤势,直接就说她“破相”了!

这样的骨肉亲情,她真是消受不起。

像是知道禾家一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一样,大宝就只跟禾春儿说了说,之后并没有再上门纠缠。

这也让禾春儿他们都松了一口气。

等到大年初四,李宏缀就上门了,如果让他碰到了这些事,那禾三房还真是将脸都丢尽了。

李宏缀这次带来的礼节相当厚重。

有六匣子禾春儿敷膏药用的香料,都是很名贵的那几种,还有一匣子的茯苓,三匹绸缎,十坛子的小米酒,一袋金灿灿的小米,一屉盒子的山东薄煎饼。

这些光药材香料,就极其昂贵。

禾家人很是不安。

李宏缀态度安然:“这些香料和药材都是给春儿用的,这匹绸缎三婶用,这匹缎子早儿春儿用,这匹三叔、四宝、七宝都可以用!山东煎饼与咱们的小娥饼有些像,但是极薄的一层,都是卷了菜或者是肉吃的。也是黄面煎的,味道倒是很清爽!这一屉盒足够你们吃上一个月了。”

那煎饼只有一毫米宽,厚厚地摞了一层,也确实得好久才能吃完。

陈氏就强笑道:“你咋带来这么多东西?”

李宏缀就笑,没有言语。

他已经下决心,今年要娶媳妇进门,给未来丈母娘家送节礼,不丰厚些怎么能行!

禾春儿脸上包裹了厚厚的纱布,但是那双眼睛却如同秋水一般,很漂亮,若有若无地看向李宏缀。

后者微微侧头,佯装不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,双目相对,屋里的温度似乎高了一点。

禾老三也很高兴,大声笑着:“走,就等着你哩,咱一起喝酒去。”

李宏缀是从早上出发的,到了卢家村,也就下午了,三房他们走亲戚已经走回来了。

在饭桌上,李宏缀陪着禾老三喝了几杯,说了会儿闲话,就小心翼翼漏了个口风,大意就是他们家正在家里看日子,看看什么时候适合婚娶!

他这话是明显的暗示了。

禾老三当然听懂了,没有大的反应。

李宏缀便很高兴。

没反应也就意味着不拒绝了。

之前禾老三说要与他家划开界限,他还难受了好几天,生害怕以后他与禾春儿没有机会了。

禾老三喝了酒,晚上就一直絮絮叨叨的,拉着陈氏不肯撒手。

后者有好气又好笑,扶着他埋怨道:“不就是点黄汤,你可这劲儿地往肚子里灌,有咋好喝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