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斤两轻许多哩。”禾早笑得很天真。

禾小姑瞪她一眼,因为探出了头,禾早明显看到她似乎比以前要衰老一些,脸上有了如禾夏儿一样的愁苦,又夹了刻薄,倒是让她的姿色给去掉了几分。

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压抑的,大概是因为额头上披了厚厚的刘海吧,这刘海却是为了遮挡额头上的疤痕所致。

她脾气变得更加暴躁阴鸷,但对禾早的手段还记忆幽深,并不愿意无缘无故招惹她。

禾早其实也只是为了警告禾老太太而已。

她敢针对她,那她就要针对禾小姑。

心里对禾小姑的遭遇还是有些同情的,到底都是女子,知道被迫经历过那种事是什么滋味。

而且,禾早真心觉得,禾小姑如果能从中吸取一些教训,从此改正一些,那这个经历也就不算太糟糕,但是看看禾小姑的表现,她就觉得很难了。

禾老太太不满地瞅了禾早一眼,却不再看她,而是对禾老三吩咐道:“老四不愿意在县城干了,也要回家,我回来时骂了他一顿,我看,他平常最听你的话,你多去劝劝他,再骂骂,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,我还能不知道他在想啥哩,无非是媳妇被休了不高兴。你跟他说,就凭着他如今那门手艺,到哪儿说不成一个媳妇,就是县城里的小姑娘,我看也要人争着要哩!”

在镇上住了几天,她对禾家烧饼的盈利有了很明确的了解,就是死也决计不肯让禾老四不干的。

禾老三就勉强笑着:“娘,这事也不能勉强,老四一个人不想呆在县城,就是回家做烧饼也中哩,不管是在镇上,还是咱村里,估计都会有人买。”

“那哪能一样,咱村才有几个人,都会谁去买白面饼!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家一样,如今成了好户家!老三,这做人可不能丧良心啊,你一家富裕了,就不管兄弟们的死活了!”

说着,她就淡淡瞥了陈氏一眼:“老四的活计是你给找的,你再给你大哥找个活吧,他现在就在镇上铺子里打个散工,挣不了啥钱,你就带着他去外面见见世面,回来后也能帮着你管生意!你一个人,四宝七宝没长成哩,天天靠两个闺女像啥样子。”

这话一说,禾早的眼神就凌厉起来。

她微微掘唇,抬头冷冷地看了眼禾老太太,就在禾老爷子的脸上扫过。

后者微微皱眉,却拿了大旱烟抽着,未吭声。

禾老三当时没想那么多,他直接就拒绝了:“娘,这生意上的事早儿春儿管得好好的,干嘛要换人,再说,我大哥管不方便,他之前也没接触过……”

他其实就是想说禾老大与他们不是一家子,管起来当然不好管。

但是禾老太太哪里肯听,指了他就骂道:“说你啥你还觉得你精哩,你这精都用到别处去了,你家四宝七宝读着书,将来是考官哩,这俩闺女以后嫁了人还跟你一个姓?你兄弟才跟你一个姓哩,你可不要识错好人心,你老娘我是真心为你着想哩!”

这话,不是她能说出来的。

果然,禾大姑在背后说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