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早的声音猛地拔高:“这还算不错?柳会哥,你脑子出毛病了吧,你师傅他绝对不是好东西!”

柳会垂下眼睛,沉默半晌,才轻声:“早儿,在外面当学徒都是这样的,不过我爹娘为了让师傅对我好点,三天两趟地就要送老多东西去,师傅对我也确实不错,所以他们都不知道,希望你也不要多说,中不?”

他恳切地看着禾早。

禾早只觉得很难受,想了想,才不甘愿的点点头:“中,那你得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到底咋样,这样的伤得上药!”

柳会摇头笑笑:“只是点皮外伤,没事。青紫几天,就慢慢消了。”

禾早往上房那边瞅了瞅,低声问:“你爹哩?”

“出去了,不在家,莺儿也不在。”柳会也压低了声音。

“那正好,你来坐,我瞅瞅。”禾早丝毫不避嫌地拉过对方的胳膊,挽了袖子细细看,这一看,才发现,对方一整条胳膊上,有好几道深紫的印子,有的像是被掐的,有的却像是被棍子打的,一道道特别深。

禾早难受地问:“你师傅用啥打的你?”

“戒尺,棍子,有时候是手,早儿,没事,不疼,真的,一点也不疼!”

柳会真诚地说道。

禾早却半点也不相信:“打得这样狠,咋会不疼哩!柳会哥,你就不应骗我了,我可不是小孩子,会被你糊弄过去!”

“是,咱早儿聪明着哩。”柳会笑道:“不过,跟我一起学酿酒的还有一个,他也是常被打,打的比我还很哩,想学一门手艺,就得经过这个过程!镇上很多学徒都是这样的,早儿!”

禾早其实也听说过当学徒很辛苦,父母会与主家签一份五年到十年的协议,这协议期内,会将孩子全权交给对方管教,不管打骂都不准干涉,而且还要百般讨好,以免对方敷衍了事,不教自家孩子更深层的东西!学徒,都是想着学一门手艺,以后这一辈子都靠着这门手艺吃饭。所以,如果当师傅的心黑,故意藏着掖着不教你东西,那你不光浪费了时间和金钱,还啥都没有学会!

等到出师了,徒弟又要免费给主家挣几年前,师傅才会放你离开,不然你压根赚不得一分钱。

以前,禾早也只是听说过就抛到了脑后,完全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!而且,与自家关系还非常亲密!

对于这种情况,她没办法不管。

“柳会哥,你在那里学酿酒,觉得咋样?有没有收获?”

柳会点头:“我去了两年了,刚刚入手,估计要想完全学成还得个六七年!”

“当学徒出来,自家开个酒铺?”禾早问。

柳会抬起眼睛眺望远方,轻声:“师傅在镇上开酒铺,可能自家开不太顺利,而且开个铺子也得有资金,人手等,也不容易!”

“那你的意思是说,学成花个七八年,再开铺子,等到真正盈利也得个好几年,这综合下来,就得有十来年。到时候,柳会哥,你都要三十多了!”

“嗯!估计得等到那个时候吧,咱庄稼人挣钱不容易,做学徒虽然辛苦,但咱庄户人家靠天吃饭,就总想着再学个手艺,所以,我这个学徒也是好容易才挣得的一个名额!”

柳会解释得很详细。

“唉,干啥都不容易!”禾早听了,很想叹气。

“所以,早儿,我很羡慕你,你真的有做生意的天分,你看看你家现在,过得多红火,这个生意那个生意的!咱们早儿啊,是经商天才!”

柳会摸了摸禾早的脑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