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老太太看着禾早的神情,料想自己在这里讨不了什么便宜,也不再纠缠,但是她也学精明了,朝屋里望了一下:“你爹呢,醒了没有?我去看看他。”

说着就绕过姊妹两个,往屋里去。

禾早瞟了她的背影一眼,侧耳听着里屋的动静。

禾老三已经醒过来了,一直在自责懊悔中,这会儿正轻声与陈氏在说对不起,到底是他大意了,才大过年地惹来这样一场不吉利,陈氏坐在他跟前,低头抹着泪。

禾老太太摸不清楚状况,直接就闯了进去:“老三啊,你好点没哩,我来看看你……”

陈氏惊得忙擦了泪,从凳子上站起来,看着禾老太太,低低叫了一声“娘”。

禾老三的神情也显得很不自在。

禾老太太从来就不是一个慈祥和蔼的人,这样一看,心里便犯起了疑心,怀疑对方两个刚才在说她的坏话。不,是陈氏这个媳妇在给丈夫告自己这个婆婆的状!

心里头便有怒火烧起,禾老太太冷冷看了陈氏一眼,就硬邦邦对禾老三说道:“老三啊,既然回来家住了,你家也就不应开火了,跟着我们一起吃吧,不然又浪费柴火,又让人觉得你们是嫌家里的伙食不好!”

禾春儿也在凝神细听,闻言便忙去捅禾早,朝她拼命使眼色,示意她去解围。

禾早却不理会,依旧耐心地听着禾老三回答。

禾老三也吓了一跳,忙陪着笑:“娘,我们哪是嫌弃家里伙食不好,就是到底分了家,回家住就已经够麻烦你们了,要是再在家里吃饭,那得多几张口啊,也浪费家里的伙食!”

他这意思与禾早刚才说的差不多,禾老太太面对自己亲儿子,那可是理直气壮,直接就开口:“那怕啥,你们从家里带来一袋米面就中了,够你家大小吃老久哩,不吃你爹娘我们啥!”

禾老三被噎住了,他没有急才,只好看向陈氏。

后者低着头,轻声:“弄个小火炉,为的也是让我们当家的吃饭方便,他现在受伤了,每天都要熬药吃药,或者是半晌没胃口熬点粥,有炉子方便,也不用再去厨房用大灶火,既然这炉子一直都不停,还不如我们一家就在这里吃,再说了,早儿,四宝他们不一定天天过来哩,除了过年这几天,初六四宝七宝就开学了,家里的柿子作坊也开工了,几个孩子都忙了,估计来吃饭的次数不会太勤,就我和当家的两个人,就更不好麻烦二老!”

禾老太太半点听不进去,哼了一声:“不管人多人少,你们只要交够米面和鱼肉,还有柴火就中了,你们又不吃我们的,还嫌啥麻烦不麻烦的!”

陈氏不相信她当真听不出来自己的话中之意,但是对方却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,直接就下达了命令:“那就这么着地吧,你们家已经炒菜了,炒完了,直接端到上房来,咱们一起吃啊,我让老大媳妇添两碗水,不能少了你们的米汤喝!”

简简单单一句话,就将炒菜的重任交给了三房,而老宅,却只是给锅里添水,多几碗稀汤罢了。

不光是禾早与禾春儿恼怒,就是禾老三与陈氏也都满心不愉。

禾老太太说完就扭头回去,出了门,还特意瞅了下禾早的神情,见对方只是凉凉瞟了她一眼,没有说别的,这才觉得大松了口气,忙忙回了上房,坐在那里开始美滋滋地等着三房端饭。

禾橘儿凑过来,小声问:“娘,说好了没?”

禾老太太点头,很得意地笑:“那可不是哩,有我出马,你还不放心。你就等着他们的菜端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