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早皱了眉:“那现在呢?也不让走?”

“娘和爹已经要求过了,但是一说,咱奶就开始抹眼泪,咱爹娘没办法。”

“那咱二伯呢?找到人了没有,咋我还没见着人影!”

禾早左右张望。

四宝就冷笑一声:“还没到镇上呢,咱爹就摔了,咱大伯也不知道咋想的,没有直接去镇上找大夫,反而扭头带回了家,大央哥又去找咱娘,还是我去请的大夫,收拾屋子,收拾床铺,那也得好大一会儿,但这个家里,压根没人想着去请大夫!咱爹的腿耽搁了好久才让大夫看呢!”

四宝说着就气愤起来。

禾早冷眼瞟了一眼老宅的人:“他们哪是没想到啊,分明是怕花钱不愿意请!”

“咱爷放心不下二伯他们,一清净下来,就又让咱四叔去镇上了,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。”

禾早细细的眉头皱得死紧。

禾春儿也在边上一直站着,等禾早与四宝说完了话,她就突然往前一站,对禾老太太说:“奶,我爹住这里不行,这屋子大半年都没住过人了,猛地住进来,潮气大,咋能中哩!而且,我爹在这里养伤,也要麻烦你和爷,他的伤,有我们和娘伺候就中了,可不能麻烦你们二老!”

禾春儿现在也越来越厉害了,简直就是第二个禾早。

禾早便抬起眉眼,朝禾老太太看去。

后者瞪大了眼睛,十分生气的模样:“春儿啊,咋分出去半年,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识好歹了,我这是为了你爹好哩,他腿摔断了,我和你爷要是再不管他,还有谁肯管他,他回你们家还不如在这里过得好呢!”

她用不屑的眼神看了陈氏一眼,话语中隐隐带着暗示:“不是我说,那有的人她压根就不会伺候,把你爹放回家我才不放心呢!就在家里头待着啊,春儿,你要是真怕麻烦我们两个老骨头,那你就也住下来,帮着伺候照顾你爹!四宝七宝都能住下来,早儿也住下来!别说只是住下来两天,住上一辈子,咱也二话不说哩!”

马氏是个有眼色的,挤在边上就忙忙开口:“就是哩,就是哩,咱家一点意见都没有,都是一家子,咋会有意见!”

禾早的眉毛挑得高高的,冷笑出声,老宅的人是巴不得他们搬回来呢,但是他们宁愿去外面要饭也不愿意搬回来!

但是……

她看了看躺在床上沉睡的禾老三,又望望低着头,脸色却苍白的陈氏——就好像摔断腿的那个人是她一样!

造成现在的一切后果,几乎都是禾老三一个人闯下来的,他总是对老宅心存不舍,一遇到老宅的事就心软,以往禾早总要挡在前面,所以三房才能顺利分家,但是,现在她却想清了,只有她与禾春儿几个孩子挡在前面是不行的,禾老三与陈氏必须改变态度。

陈氏的态度,这些天她看得很清楚,是站在他们三房这一边的,但是,禾老三,却并非如此。

所以,在老宅挑衅的时候,她一直保持沉默,她要看看在这种无人出声,无人解围的情况下,禾老三能支持多久!看看,他会不会后悔对老宅心软!

老宅的这些人,可不是无害的绵羊,而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啊,与狼共舞,又能期待什么好结果呢!

禾早考虑了下,最终保持了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