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看你大哥会读书,有能耐,咱家也有秀才,才答应下来,到时候全部家产都要陪嫁过来哩!”

禾老三突然一拍桌子,一向反应迟钝的大脑总算是快了一回:“他家那老多陪嫁,为啥会挑咱大宝?咱大宝年纪都耽搁了,大了,虽说会读书,也没考个啥名堂出来哩……”

他站在那里,万分笃定地说:“一定是那闺女在家名声就不好,欺负咱是乡下人不知情,给塞过来了!”

禾早便扬了下巴:“爹,我大姑可不是乡下的,她一样住在镇上。”

禾老三哑然。

“大姑是想着那嫁妆钱哩!”一直沉默的禾春儿很干脆地说了出来。

禾老三脸色阴晴不定,却始终沉默不语。

在他心里,他也认为禾早说的是对的。

只是初见,那朱家闺女人品异常不堪,禾大姑却为何要一心一意说了这门亲事——为了这亲事,导致大宝被过继了出去!

现在看来,她确实是为了朱家的财了。

这样一想,他就待不住了,恨不得马上就赶上镇上去,质问质问禾大姑!再也没心情去想上门质问会不会使两家的关系再僵化了!

禾早便慢慢说道:“咱请了人去打听吧!打听打听这朱家的为人行事,要是真不同意,就得抓紧时间,小定日子快了!”

第二天,禾老三便亲自去了镇上,托了禾小叔帮着打探打探。

其实,没什么好打探的,到晚上,禾小叔就抽空回来了一趟,很干脆地说:“那朱家闺女,闺名是娇娇,名声不好听得很,整日里与街上的混混,年轻男子厮混调笑,脾气也大,一不如意就闹个惊天动地……”

他说着迟疑下来:“我叔咋给大宝定下这门亲事?”

他说的与当初禾大姑说的完全不一样。

而禾家人出于对禾大姑的信任,一点也没想过要自己去做一番调查!

禾春儿冷笑:“还不是我大姑把人家夸得地上没有天上无双,哄得我爷奶应了下来!”

禾小叔就长长“哦”了一声,一副恍然的语气。

他自幼失估,在禾老太太的白眼与谩骂中长大,也是早早就清楚禾大姑真实为人的。

禾老太太每次找他麻烦的背后,总少不了禾大姑的影子。

即使她当面再慈爱温和,把禾小叔当成亲兄弟看待,但次数多了,就是傻子也会起疑心。

他就说起了禾大姑的闲话!

“咱大姐在镇上名声很不好听哩……去她家称红糖,当面秤了是一斤,回去后总要少个一二两……去她那个杂货铺买东西,咋的也得拿够零钱,不然零钱不够,大姐不找零钱,让押着等下次上门买东西哩……不管秤鸡蛋秤米面,非让凑成整,只往多了添,都是小门小户哩,你一次两次这么着也中,但次数多了,人家要秤五斤的鸡蛋,你足足给添了六斤,谁家愿意!”

“那街上还有一家杂货铺,咱大姑与人家闹得特别僵,当着街坊的面就吵了好几次架!为的啥,咱大姑背地里跟客人说那一家的坏话,啥人家黄面里吃出虫子了,鸡蛋放臭了……后来那一家知道,就狠狠吵闹了一通……类似的事情多着哩!”

顿了顿,禾小叔才说了一句:“咱大姑也爱财哩!我在煤矿,她就找我去家吃了几次饭,一开始我没弄明白,后来才知道她想让我偷偷运出些煤炭给她家送去……”

禾老三便惊愕万分:“幺娃,这可不能哩,你也听早儿说得了,会犯事……”

禾小叔就又忙解释道:“她叫我去家吃饭是在这之后了,我知道轻重,当然没应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