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这时,门口传来一个迟疑的叫声:“早儿?四宝?”

禾早一扭头,顿时笑了:“送银子的人来了。”

她记得禾老三身上也是装了几十两银子的。

后者有些微醉,但不影响说话行事,只确定了是自家的媳妇儿子闺女,便一脚踏进来,陪着笑脸:“你们买东西哩?”

他有些心虚。因为之前二哥骂禾早的话他没有听见,陈氏一行人离开他也不知道,后来还是五宝跑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,他才知道,酒醒了一大半,就忙找了过来。

他看向陈氏的神情中,就带了一分讨好:“是买首饰哩?该买,该买!”

陈氏自嫁了他,就把自己那少的可怜的陪嫁都当光了,他当然知道,也一直心存愧疚。

当着外人的面,陈氏脸皮薄,嗔了一声:“喝了黄汤你话倒是多了。”

禾老三只摸着脑袋憨憨地笑。

禾早就故意说道:“爹,我们买了这老多东西,钱不够哩。”

禾老三就忙点头:“钱爹有,爹有。”

他知道自家小闺女受了委屈,那是恨不得好好安慰安慰才好,忙将怀里的银子全掏了出来,最后还从腰带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,呵呵地解释:“爹这是怕这事不好解决,多拿了有备无患哩!”

他跟了自家儿子学了一句成语,便显摆起来。

禾早掘了嘴笑,想了想,一家子都买了配饰,只除了禾老三一个人没买,倒是不好,便大大方方地拿了他那一张银票:“爹,你也挑个自己相中的,这有银子哩。”

见小闺女拿了自己的银子献殷勤,禾老三也不生气,笑呵呵地摆手:“我买啥子哩,你们娘几个买就中了。”

乡下汉子们,也没那老多讲究,不像城里人有钱的富户,还戴金戒指玉扳指啥哩,禾老三觉得自己戴了那个不自在。

禾早也想象不出禾老三脖子上挂个玉观音的场景,便眯了眼睛笑:“爹,不中你挑个印章玉,咱请个师傅给你刻名字,以后签字啥的盖章用!”

这个倒是实用。

这年头,几乎家里稍微能过得去的男人们便都有自己的私人印章,只无非是石头印章还是玉印章罢了。

禾家禾老爷子与禾老二就都有。

禾老二也是大价钱买来的南阳玉。

四宝也很赞同。

禾老三就应下来。

金银铺里这些东西都有,印章都是小巧物件,这些镇上流通的玉也不是多上等的玉,价格一般,禾早相中了一个小指长短的墨色印章,上面有两块白色杂斑,样子像是小朵的牡丹花,一层又一层蜷缩着,很是好看。

禾早便惊喜道:“就这个吧,这个好。”

掌柜的便笑道:“小姑娘好眼光,这个样式很巧,价格也不贵,十三两银子。”

古代的人一般都以纯色玉为上,这种带了杂斑的哪怕是样子再巧妙,也终归落了下乘,而又因为这种巧妙,比一般带着杂质的玉要贵上一些。

有钱的挑选了纯净的玉,囊中羞涩的便买了杂质的玉,不过七八两,反倒是这个不上不下,在店里摆了许久也没卖出去。

禾早大大的眼珠子一转,就笑嘻嘻地说:“掌柜叔叔,我家买了你老多东西了,你这印章不能白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