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小叔哑口无言。

他呆立半晌,禾老三便忙打圆场:“是哩,幺娃,这事你做得不对,你在人底下做事,咋胆子这么大,被发现了咋办?”

禾小叔仍有些不服气:“咋就能发现了,所有的工头都这样做事!”

禾早又冷笑道:“是啊,他们都这样做事,那我问你,小叔,你和他们比,是比得过家世啊,还是比得过财富!这要万一东窗事发,人家非要找出一个来杀鸡儆猴,那个人会选谁?”

禾小叔听着听着,额头上就冒了一层冷汗。

禾早说的对,那些工头,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的,就算是东窗事发,亲戚求一下情就完事了,但是他却不一样!

他是最好的替罪羊!

“小叔,这煤炭你再给拉回去,我给你拿银子去,也别说破,就说家里要买些煤炭储藏起来寒冬用,让人家给你便宜点,这事就这么圆过去了!”

禾早绝对不能留这些证据在家里,而从煤坑里拉出来的煤炭根本不可能再拉回去,最好的法子,就是掏钱买下来,这样以后谁都没有话说。

禾小叔站在那里沉默半晌,脸上阴晴不定,最后才突然出声:“我惹的麻烦我自己解决,不用你家出银子!”

说完,也不停留,用席子盖了麻袋,又赶着马车出去了。

陈氏推了推禾老三,后者才反应过来,忙追出去嘱咐道:“幺娃,可得分清楚事情轻重,不许胡闹啊……”

禾小叔就很不高兴。

三哥还是小瞧他,他禾幺娃做事,怎么会不料理干净!像禾早那丫头似的,一个个对他不放心。

这样想着,禾小叔就想到了禾早那当头棒喝的话,打了个冷颤,虽然面上做出对禾早不屑一顾的神气来,但心里却想着,这丫头到底是个机灵聪慧的,以后他是得多听听她的意见。

对于禾小叔的离去,禾早没有太放在心上。

她太了解禾小叔的脾气,刚才他负气而去,只是觉得被她这个小辈给教训了,脸上下不台而已,但是他已经知道事情轻重,一定会想个万全的法子把这事给圆过去!

禾老三回来后,就一直叹气:“幺娃这还是没长大啊……”

禾春儿在心里撇嘴,何止是没长大,明明是长歪了好不!

禾春儿是禾家最有正义感的一个姑娘,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偷鸡摸狗、歪门邪道之事。

陈氏也犹豫着:“要不要跟咱爹提一下?也就咱爹能管住他了!”

想了想,她又忍不住问禾早:“早儿,你说的小叔要签了契约,人家真要打要骂,咱真管不了?”

禾早便很郑重地点头:“是哩,咱管不了!拥有这样一座煤矿的人,一定是权贵之家,咱家咋能和权贵之家抗衡!他们家处理这种事的手段,哪怕你是普通百姓,也打死之后,赔偿点银子了事就算了!”

禾老三与陈氏齐齐打了个冷颤。

前者想了再想,犹豫了再犹豫,还是说道:“要不,我去跟老爷子说一声吧,有他在,幺娃总不能乱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