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早就这样当起了阿澈的信差。

等到再次进城的时候,她就撺掇着陈氏做了一大堆吃食,又跑了老宅一趟,禾老爷子果真准备了些家乡的特产,让她给禾小叔带去。

四宝不放心她一个人,便也要跟着去。

大央与连翘,这次却是谁也没带。

等到了县城,禾早、四宝就和禾老三他们分开,说好见面的地点,因此来过几次了,又知道两个人不是鲁莽的性子,禾老三只叮嘱一句:“小心些,四宝看顾着点妹妹。”就摆手让他们去了。

禾早他们租了一辆马车,先去给阿澈送信。

盐运使家眷的落脚处,很容易就打听得到,关键是怎么见得到人。

阿澈说过,他的表兄名为韩兰硕,韩家在谷阳城有几处产业,如果他们刚刚到谷阳城,那韩兰硕这几日应该会去这几处产业看看,禾早他们最好是能单独见他,这样才不惊动别人。

但如果见不到,他还另外给了一枚雕刻着白虎的羊脂玉佩,这是他的贴身之物,韩家下人也知道的,拿去给韩府,他们也一定能进府见到韩夫人。

禾早不准备拿那块玉佩出来,既然韩家下人都知道的东西,一露了面,谁知道会被谁瞧了去,别阿澈的行踪就因为这个泄露了出去,那也太冤了!

但出乎意料的是,似乎全县城的人都知道韩兰硕在何处。

那车夫一听说禾早打听韩家公子,就兴奋地巴拉巴拉说开了,原来韩家公子刚到谷阳城的第二天,就在最大的酒楼“庆宴楼”办了酒席,邀请谷阳城的有贤之士入席谈诗论赋,要是有穷书生入了他的眼,他还会让人准备二十两银子的仪程。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,听说,哪怕是刚刚上了两天学堂、连字也认不全的小子们都去凑热闹了。

禾早听了,却疑窦顿生,谷阳城一个小小的县城,哪里会有大贤之士,韩家公子此举是何用意?

但找到人就好办,禾早与四宝便径直去了庆宴楼,果然人声鼎沸,来往的都是老少儒士,酒楼里还传来阵阵嬉笑言谈,让车夫在外面角落处等着,禾早和四宝则往酒楼里去。

两个穿着土气的乡下孩子,在一群书生中,倍加显眼,还未到门前,站在门口迎宾客的伙计就朝两人摆手:“干啥哩干啥哩,这不是你们待的地儿,赶紧走,别冲撞了贵人!”

边上进出的书生朝两人瞥来漠视的目光。

禾早忙扯着四宝的袖子,笑眯眯地讨好地说:“小哥哥,我们来是想和贵店掌柜谈生意的。”

小伙计一瞪眼:“谈啥子声音,你当你是谁……”话音未落,却觉手里沉甸甸的,低头一看,竟是二两重的银戳子,眼珠子瞪得更大了,他瞅瞅进出倨傲的贤士们,忙一把将禾早、四宝拉到门后角落,压低声音:“你俩真是谈生意的?谈啥生意?”

禾早便笑着说:“我们是乡下人,家里啥都缺,就野味不缺,我们山上有野鹿、野猪,五彩大花鸡子,你们这都是贵人来往,想必贵人们也想吃个野味!”

四宝与小伙计同时惊愕地看向禾早,前者是惊愕她谎话张口就来,半点都没打磕绊得,后者却是惊喜万分,搓着双手:“哎呀呀,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,小妹子,你来得可刚刚好,我家酒楼就缺这些野味呢,你家哪儿的?山上野味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