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提高商税!”

“商业税赋早已经繁重不堪,多少行商之户抱怨不宜,若是继续提高,岂不是让商户埋怨朝廷!”

“……”

“陛下,养军数百万,国力不堪重负,臣提议裁军!”

“臣反对!”

“可笑,若无数百万的将士镇守四方,我大吴何来今日之太平盛世!”

“裁军之商议,乃是有违朝廷之威,乱军心之议,决不可用!”

“……”

龙策元年举行的朝廷会议足足进行的五天的时间,第五天的日落,漫天火烧连云的晚霞光芒映照,才算把这一次议会拉下的一个帷幕。

最后的决议很快就下来了。

当大局已经安定下来之后,接下来就是的更彻底的清洗。

这一次的清洗不仅仅是京官,还有各地方的总督,副总督,总督长史,总督府主簿,不仅仅牵涉二三品的官吏,甚至已经牵涉到了五品,六品阶级的官吏。

有人一飞冲天升职加爵,有人被降职定罪甚至贬谪下狱。

……

大雪纷飞之下,时间进入十二月的寒冬。

冬日飞雪,今年的金陵城特别冷。

朝廷依旧处于一个人心动乱之中,随着朝廷议会奠定的局势,从京城到各地的清洗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。

十二月七日。

已经失去内阁首辅位置的张昭,正式上奏,告老还乡,辞去朝议大臣,内阁大臣,等等的朝廷一切职务。

这一次君臣之间做足了戏码。

孙权驳回了张昭奏书,言之,老当益壮,当为朝廷继续效命。

十二月九日,张昭再次上奏,以身有寒疾,无法继续办公为理由,辞去了一切朝廷的职务。

孙权再次驳回。

十二月十三日,张昭第三次上奏。

这一次孙权在无奈之中同意的奏书,同时加封张昭次子张休为四品爵位,无回侯,举荐为禁卫军团长。

十二月十八日,张昭通过宗人府的文案,正式把一品王爵景王,以及在巴比伦之地的景国封地交于长子张成承接继承。

十二月二十一日,这一天,天上是下着雪,名誉京都的四大码头之一,南市码头之上人来人往,一艘一艘的官场,一艘一艘的商船,在人潮之中停泊。

张昭也率一家老小,除了已经赶赴西域接替景国国王的长子张承之外,一百多口基本上都已经在这里,正等着上船返回故乡徐州彭城。

“父亲!”

张休一身戎装,英气勃然,站在有些苍老的张昭面前,眸光红润,有些不舍。

“明封,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来送送你!”张休沉声的道。

“你不必为为父担心!”

张昭微笑的道:“你兄长日后将会是景国的王,景国虽远在西域大地上,但是为父相信你兄长的能力,能官管理好,为父最担心的还是你,为父日后不能照料你了,在军中你需小心,脾气不可暴躁!”

他的次子,张休,已及冠,取去明封。

当年是金陵城的一个名声远播的纨绔子弟,去年才从金陵讲武堂爬着及格的分数线毕业,因为他的关系,亲自被孙权举荐进入新整顿的禁卫军之中,一团之长。

“父亲,陛下也来了!”

张休指着远处那个站立的身影,低声的道。

“你先去和你母亲告别,这一别恐怕要很多年才能再见了!”张昭抬头,看了看远处的一个翩翩公子,长叹一声。

“是!”

张休点点头,向着已经等上官船的张府家属走上去。

张昭想了想,向着远处的身影走了过去。

“臣……草民张昭,拜见陛下!”张昭看着杨柳树下站着的孙权,拱手行礼。

“心中可怪朕?”

孙权穿着一席白色儒袍,双手背负,气质翩翩,犹如一介书生。

“有点!”

张昭闻言,坦然点头,然后轻声的说道,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,反而是很平静的阐述,道:“我张昭当年自荐先帝门下,为江东,为大吴,兢兢业业多年,自问从不负大吴朝廷,我的每一个决定,都是为了朝廷大局,为了天下万民,但是为什么最后还是这个下场,我想不明白,我不理解,我很不甘心,我怨恨,这些情绪我都有过!”

“朕,没得选!”

孙权闻言,只是淡然一笑,笑了有些讽刺,仿佛在讽刺自己。

“我知道!”

张昭点头,目光宛若有神,看着孙权,道:“一步错,步步错,陛下还活着,孙伯符就登基了,视为逆贼,而附属逆贼着,为逆臣,站在陛下的立场,我知道,这是应该是陛下最宽怀的处理,我在怨恨之后,却释怀了,我很幸运,生在当朝,陛下开明,从不株连,若是前朝环境,如今的张府,恐怕已经血流成河了!”

“是一步错,步步错,朕走错了一步,最后付出代价的却是你们!”

孙权有些自嘲。

“陛下是大吴天子,是百姓心中的九五之尊,一言一行继位百姓奉行之根本,不可有错,臣能理解!”张昭看着远方,道:“我也累了,这些年我才发觉,原来我已经跟不上陛下的脚步了,所以陛下让我退下来,臣无话可说!”

“我张昭这一生,最得意之事就是当年能自荐于先帝门下,能遇明主,能亲手辅助先帝和陛下,创造大吴皇朝这万万里的锦绣河山,早已无憾!”

张昭的气质变得有些洒脱,仿佛压在肩膀上的千斤巨石一下子卸下来了。

“是朕负了你!”孙权的声音有些萧瑟。

“陛下,你没错,你也不可以错,我将会时时刻刻的看着陛下,看着陛下能不能征服阳光照射到的地方,创造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古鼎盛的朝廷!”

张昭行礼,道:“今日,昭就此别过,陛下请保重!”

他说忘了,大步流星的向着官船走上去。

船开动了。

向着徐州彭城的方向而去。

当孙权再也看不到船的影子,他就知道,继程普,蒯良之后,曾经统帅整个内阁的大吴朝廷无上巨头张昭,黯然落幕。

……

自此大洗牌已经完成的一般。

十二月二十三日,最后一个朝廷巨头,掌控整个御史台的御史大夫张纮上奏请辞。

当初支持孙策的朝廷巨头,蒯良自杀,程普流放,张昭归隐,就剩下一个张纮,张纮当初也选择了孙策,辅助孙策登基,这是万众皆知的事情。

张纮自知,朝廷议会落幕之后,就是孙权秋后算账之时。

孙策登基为帝已经触动孙权逆鳞。

任何与此事有关系的人,不管缘由,哪怕强势如张昭,都避免不了孙权的秋后算账,因为只有清洗了他们,这事情才算是彻底的过去了。

他张纮亦非权力欲望炽热之辈,既然如今朝廷已经不合适他逗留了,他何必强行留下。

君臣之间,推脱来回的几番,张纮的离去,已经是定局。

……

十二月二十九日。

张纮去职,御史台按察使吕岱接替御史大夫的职务,同时一步登天,进入十三席朝议大臣序列。

同日,荀彧进入朝廷议会,位列十三席朝议大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