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邑城,河东郡治城。

金国自从西凉一路杀入河东之后,最后定都于此,此地乃是一座坚城,而且上可窥视并州,下可平定关中。

韩遂立都与此,想到很好,靠着凉州,平并州,得关中,可称霸西北。

然而在这数年之间,他面对着马腾的咄咄逼人,一退再退,不仅仅是关中,几乎在老巢凉州也接二连三的丢城弃地,几乎已经没有多少立足之地。

凉州,随着凉国的连番征战,他凭借着和羌人之间的关系,仅能保存金城郡,其他的基本上已经被凉国收入囊中。

河东安邑,如今也成了韩遂最后的安身立命之所。

这一次凉国可谓是倾巢而出,连同并州马超,出兵十数万精锐,南上北下,双双夹击于金国河东,整个安邑城自然人心惶惶。

韩遂亦然不是束手就擒之辈,他当年收留张白骑,张白骑麾下有兵马万余精兵,他麾下还有兵马四五万精锐。

凉国来势汹汹,他也倾巢而出一战而已。

大军出征,安邑多少有些空虚,不过幸好还有一个金国丞相稳住如今安邑的局面。

丞相府邸。

金国的丞相乃是韩遂麾下第一谋士,一手辅助他立国于金国,追随他杀出西凉,夺取河东的大功臣,成公英。

成公英复姓成公,名英,金城人,寒门出身。初平年间,他追随于韩遂,风雨将近十年。他对于韩遂,忠心不二。

大堂之中,成公英盘坐首位,他如今不过才年过三旬而已,正值壮年之身,然而他的两鬓已经白发丛生,一袭儒袍。难以掩饰他脸上如今疲惫之意。

“蒲津关的前线如何?”

“丞相大人,大王和大将军神威。已经重挫凉国主力!”一个官吏兴致勃勃的禀报道。

“胜了一阵倒是真的,重挫凉军的主力,还不至于!”

成公英虽然不在前线,但是对前线的预料十分的精准。

“丞相大人。夏阳方面传来消息,疑有凉国的大军已经渡河而过,三日之内,即将逼近安邑城!”

这时候,一个士兵风尘仆仆的走进丞相府,躬身的禀报道。

“继续去探,务必要查探清楚有多少兵马?”成公英闻言,神情暮然一冷,看着士兵。冷冷的道。

“诺!”

士兵点头,然后迅速的走出了丞相府。

“丞相,许猛将军明明在恪守栗邑城。为何还有兵马从夏阳东渡而过?”

众人不解,一个丞相府的官吏低声的问道:“难道许猛将军他……”

“许猛忠义,栗邑既然被破城,那么他必然已经马革裹尸于沙场,唉,该来的。终究还是来了!”

成公英其实对于这一个结果没有意外,他只是脸色铁青的阴沉不定而已。沉吟半响,他对着如同一杆标杆的站在自己身边一个戎装青年问道:“蒋石,如今安邑城中有兵马多少?”

“回禀丞相,城中守军,不到五千兵马而已!”

蒋石是韩遂心腹爱将之一,也是如今安邑城的留守大将,他低声的道:“丞相大人,如今金国精锐,皆然在蒲津关,一旦凉军兵临安邑,恐怕难以抵挡,况且,我们也不知道领军的是何方将领。”

主力在前线,安邑这点兵马都是东凑西凑起来的,虽然看起来有五六千气势,然而精锐只有三千。

一旦对方兵马过万,安邑势必难以抵挡。

“自西侧的夏阳而来的,必然就是凉国骁将庞德!”

成公英微微眯眼,叹了一口气,有些无奈的道:“这可是一员凉国的虎将,非尔等能敌,安邑危也!”

“丞相大人,是不是应该通知大王主力回援?”几个胆战心惊的金国官吏连忙问道。

“的确是应该通知大王了!”

成公英闻言,沉吟半响,神情之中有一丝复杂的表情,有些无奈,也有些沮丧。

这已经不是回援,而是逃命。

此战已败,当庞德大军杀入河东之时,他以无力回天,大王韩遂目前想要反败为胜之不太可能了,如果是活路,只有一条,那就是杀回西凉。

西凉是马腾和韩遂起家的老巢,在那里,即使凉国大军也奈何不了韩遂这个地头蛇,这个苦寒之地,看似苦寒,然而却是一个可以保命的地方。

毕竟韩遂和羌人的关系很好,能借兵于羌人,稳住金城的局势。

不过如今局势,东面是河内,不可行,南面是凉国主力,下不去,北面有一个马超,马儿悍勇,西侧被庞德镇守,难以西行。

想要逃出河东,都有些难啊。

成公英在大堂之中来回踱步,思考良久之后,他屏退了众人,独自把大将蒋石给留下了:“子张,本丞相要给你一个任务!”

“请丞相明示!”蒋石,字子张,他闻言,目光猛然一亮,神情有些严肃起来。

“安邑恐怕是保不住了,安邑不保,那么蒲津关就会被前后被夹击,金国的败局已定,吾等需要为大王留一条退路,返回西凉,如今是三面和围之势,河内有魏国精锐,不可行,这就已经堵死了我们突围河东所有的路,如果想要返回凉州之地,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来!”

成公英摊开一张新军图,指了指一个地方,道:“某命令汝,率兵三千,务必拿下这里,然后坚守一个月以上!”

“大旗山!”

蒋石看着成公英所指之地,目光一亮,然后有些不解的道:“丞相想要让大王借道并州返回。可是这附近可有一个张横,他麾下兵力大部分骑兵,一天便能赶到大旗山!”